第一章 青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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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咱們到嘍！”
馬車裏走下來一位錦服少年，看起來十六七的年紀，眉宇間神色有些古怪，此時正擡眼望去。
出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座城池，青磚鑄成的城墻，遠遠的看起來森嚴大氣。城外的官道上，馬車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龍。
“王老哥，這就是青霜城？”少年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張口問道。
“廢話，你看這往來的大多都是商隊，趁著年頭加緊送第一批貨物哩，所以才會這樣繁忙，平常進個破城哪用這樣排隊。”那車夫模樣的中年漢子牽著馬，隨著隊伍緩緩往前走著。
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林雲。這錦服也算合身，但不知為何，林雲穿著看起來總有些別扭。那喚作王朗的中年漢子見著林雲如此，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說林小子，咱們出了小林鎮也有月餘了，怎麽，還不習慣？”
林雲只能無奈笑笑。沒辦法，穿了十多年獸皮襖和粗布麻衣，自由慣了，這錦服雖然華麗，但總讓人感覺到束手束腳，不自然的就會扭來扭去，這一路行來也不知被嘲笑了多少回，可他就是習慣不了。
“好了好了，等進了城，我帶你去轉轉，讓你把這身衣服換下來，行了吧？都說由儉入奢易，怎麽這話放你小子身上就不管用呢。”王朗無奈說道，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思。
王朗此人是東南一家商行的夥計，算是個走馬掌櫃。每年秋天，都會帶著幾大車的貨物，領著一群夥計，從中州往東南山林去，沿途把這些東西都賣空，直到小林鎮。來年春天，再從小林鎮出發，沿途帶上各種貨物和土特產，前往中州，一年打個來回。中州的時鮮貨，在偏遠地方的銷路極好，而邊陲小鎮的皮毛獸藥，在中央區域也都是緊俏貨物。這一來一回的賺頭往往是貨物原價的十幾倍甚至幾十倍，除了人吃馬嚼的還有上交商行的例錢之外，還能餘下不少，加上常年在外的無拘無束，王朗一行都是樂此不疲。和往年一樣，去年入冬之後，王朗的車隊人馬就一直在小林鎮住著，等待新一年春天。
王朗與苦寂寺有些交情，林雲聽禪師說過幾句，大概是因為王朗曾經受過重傷，禪師醫好了他，所以結下了一段善緣。“那件事”發生之後，禪師找到了王朗，讓他捎上林雲到青霜城，王朗爽快應下，第二天他的車隊就離開了小林鎮。臨走時禪師給了林雲一件錦服，說路上穿著，總不能出了山林還穿獸皮襖粗布衣。不知道禪師是從哪裏弄來的，只是林雲總是穿不習慣。
許是常年在外，不受人約束的緣故，王朗與人相處很是隨意，與車隊中的夥計也從來不擺譜，都是兄弟相稱，倒是對得起他名字中的朗字。林雲加入車隊的頭兩天，王朗還是“林小哥”、“小兄弟”的稱呼，沒過多久，就變成了“林小子”、“臭小子”。林雲也樂的如此，要是王朗整天客客氣氣的，他反倒不知怎麽自處，這樣輕松很多。
雖說隊伍長，但王朗一行等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進了青霜城。進得了城，林雲才發現，這路是寬的，樓是高的，街道是繁華的，心底連連感嘆到底是大城氣象，與山林小鎮不可同日而語。
仿佛看出了林雲的心思，王朗在一旁撇撇嘴，“小子，看呆啦，這才哪到哪兒啊！跟中州皇城一比，這青霜城就是個小鎮，也就是你，沒見過世面的小子……”
林雲就聽見了這開頭幾句，後面全被街邊各種各樣的鋪子給吸引了目光，偶爾回過神來也會看王朗一眼，心說這位老哥怎麽話這麽多。
王朗不知走過這青霜城多少回了，自然是輕車熟路，七拐八拐的就領著眾人來到了一家商鋪門外。
“老梁頭，出來迎客咧！”還沒到那商鋪近前，就聽著王朗一聲大喝。
只見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俊俏姑娘匆匆忙忙從那武陵商鋪中跑了出來，“王叔，怎還是沒個正行！爹爹早起出門查賬去了，午後才回！”
原來，這武陵商鋪，是王朗的東家在青霜城經營的鋪面，凡是往來的商家中人，都可到這城中鋪面休整。王朗每次經過青霜城，也都是在這武陵商鋪落腳，與鋪面掌櫃梁老頭最是熟稔。眼前這大姑娘正是梁老頭的獨女，名喚梁琴。梁琴年方十六，正是花一般的年紀，這幾年出落的模樣愈發周正，俏生生一個美人胚子，是梁老頭的掌上明珠。
“哈哈，小琴兒可是越長越標致啦，可有意中人了？要不要王叔給你介紹個俊俏少年郎？哈哈哈哈哈……”
“呸！不正經！老不休！”梁琴狠狠瞪了王朗一眼，知道他是個貫會玩笑的主兒，可還是鬧了個大紅臉，轉身一溜煙跑回鋪子，招呼夥計幫王朗一行卸車。
武陵商鋪後面是三進的院子，前頭的大院子給往來的車隊夥計用，中間的院子給客人和自己商家的掌櫃們住，後面的院子略小，也精致一些，是梁掌櫃一家人的住處。路途才剛剛開了個頭，王朗車隊的貨並不多，一會兒的功夫就卸得了。等伺候完了馬匹，也到午時了，商鋪的老夥計麻利兒的在院子中支起了一張大圓桌，好酒好肉的往上端。小梁姑娘這幾年逐漸懂事了，時常幫她爹分擔些鋪子的活計，倒也是貫伶俐的，見著王朗來就吩咐廚房開大竈弄了不少肉食，現在一股腦兒的搬上了飯桌。
雖說同屬一家，但這些一應的吃喝用度，王朗都是要與梁老頭結賬的。他本來就是個隨和性子，也明白常年在外奔波的苦，所以從來不在吃喝一事上約束了手下，見小梁丫頭早就準備好了，心裏更是高興。
“小丫頭，長本事啦，事兒張羅的挺好！”王朗在桌邊坐下，看著一桌子的酒肉，頓時胃口大開，隨意招呼了夥計坐下，分了酒，就自顧自吃了起來，當然還不忘調笑梁琴幾句，自然又是糟了小琴兒一頓白眼。
“哈哈哈，別瞪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嘍！嗯……小丫頭不錯，王叔很滿意，來來來，來叔這兒領賞來。”說著從胸口摸出個精致包裹。
小琴兒歡天喜地的上前接了過來，仿佛忘了剛剛王朗的調笑，一轉眼不知道跑哪兒拆禮物去了。
整個院落中只剩下王朗商隊的人，圍坐在院落中央的大圓臺上，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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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裏走下來一位錦服少年，看起來十六七的年紀，眉宇間神色有些古怪，此時正擡眼望去。
出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座城池，青磚鑄成的城墻，遠遠的看起來森嚴大氣。城外的官道上，馬車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龍。
“王老哥，這就是青霜城？”少年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張口問道。
“廢話，你看這往來的大多都是商隊，趁著年頭加緊送第一批貨物哩，所以才會這樣繁忙，平常進個破城哪用這樣排隊。”那車夫模樣的中年漢子牽著馬，隨著隊伍緩緩往前走著。
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林雲。這錦服也算合身，但不知為何，林雲穿著看起來總有些別扭。那喚作王朗的中年漢子見著林雲如此，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說林小子，咱們出了小林鎮也有月餘了，怎麽，還不習慣？”
林雲只能無奈笑笑。沒辦法，穿了十多年獸皮襖和粗布麻衣，自由慣了，這錦服雖然華麗，但總讓人感覺到束手束腳，不自然的就會扭來扭去，這一路行來也不知被嘲笑了多少回，可他就是習慣不了。
“好了好了，等進了城，我帶你去轉轉，讓你把這身衣服換下來，行了吧？都說由儉入奢易，怎麽這話放你小子身上就不管用呢。”王朗無奈說道，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思。
王朗此人是東南一家商行的夥計，算是個走馬掌櫃。每年秋天，都會帶著幾大車的貨物，領著一群夥計，從中州往東南山林去，沿途把這些東西都賣空，直到小林鎮。來年春天，再從小林鎮出發，沿途帶上各種貨物和土特產，前往中州，一年打個來回。中州的時鮮貨，在偏遠地方的銷路極好，而邊陲小鎮的皮毛獸藥，在中央區域也都是緊俏貨物。這一來一回的賺頭往往是貨物原價的十幾倍甚至幾十倍，除了人吃馬嚼的還有上交商行的例錢之外，還能餘下不少，加上常年在外的無拘無束，王朗一行都是樂此不疲。和往年一樣，去年入冬之後，王朗的車隊人馬就一直在小林鎮住著，等待新一年春天。
王朗與苦寂寺有些交情，林雲聽禪師說過幾句，大概是因為王朗曾經受過重傷，禪師醫好了他，所以結下了一段善緣。“那件事”發生之後，禪師找到了王朗，讓他捎上林雲到青霜城，王朗爽快應下，第二天他的車隊就離開了小林鎮。臨走時禪師給了林雲一件錦服，說路上穿著，總不能出了山林還穿獸皮襖粗布衣。不知道禪師是從哪裏弄來的，只是林雲總是穿不習慣。
許是常年在外，不受人約束的緣故，王朗與人相處很是隨意，與車隊中的夥計也從來不擺譜，都是兄弟相稱，倒是對得起他名字中的朗字。林雲加入車隊的頭兩天，王朗還是“林小哥”、“小兄弟”的稱呼，沒過多久，就變成了“林小子”、“臭小子”。林雲也樂的如此，要是王朗整天客客氣氣的，他反倒不知怎麽自處，這樣輕松很多。
雖說隊伍長，但王朗一行等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就進了青霜城。進得了城，林雲才發現，這路是寬的，樓是高的，街道是繁華的，心底連連感嘆到底是大城氣象，與山林小鎮不可同日而語。
仿佛看出了林雲的心思，王朗在一旁撇撇嘴，“小子，看呆啦，這才哪到哪兒啊！跟中州皇城一比，這青霜城就是個小鎮，也就是你，沒見過世面的小子……”
林雲就聽見了這開頭幾句，後面全被街邊各種各樣的鋪子給吸引了目光，偶爾回過神來也會看王朗一眼，心說這位老哥怎麽話這麽多。
王朗不知走過這青霜城多少回了，自然是輕車熟路，七拐八拐的就領著眾人來到了一家商鋪門外。
“老梁頭，出來迎客咧！”還沒到那商鋪近前，就聽著王朗一聲大喝。
只見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俊俏姑娘匆匆忙忙從那武陵商鋪中跑了出來，“王叔，怎還是沒個正行！爹爹早起出門查賬去了，午後才回！”
原來，這武陵商鋪，是王朗的東家在青霜城經營的鋪面，凡是往來的商家中人，都可到這城中鋪面休整。王朗每次經過青霜城，也都是在這武陵商鋪落腳，與鋪面掌櫃梁老頭最是熟稔。眼前這大姑娘正是梁老頭的獨女，名喚梁琴。梁琴年方十六，正是花一般的年紀，這幾年出落的模樣愈發周正，俏生生一個美人胚子，是梁老頭的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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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商鋪後面是三進的院子，前頭的大院子給往來的車隊夥計用，中間的院子給客人和自己商家的掌櫃們住，後面的院子略小，也精致一些，是梁掌櫃一家人的住處。路途才剛剛開了個頭，王朗車隊的貨並不多，一會兒的功夫就卸得了。等伺候完了馬匹，也到午時了，商鋪的老夥計麻利兒的在院子中支起了一張大圓桌，好酒好肉的往上端。小梁姑娘這幾年逐漸懂事了，時常幫她爹分擔些鋪子的活計，倒也是貫伶俐的，見著王朗來就吩咐廚房開大竈弄了不少肉食，現在一股腦兒的搬上了飯桌。
雖說同屬一家，但這些一應的吃喝用度，王朗都是要與梁老頭結賬的。他本來就是個隨和性子，也明白常年在外奔波的苦，所以從來不在吃喝一事上約束了手下，見小梁丫頭早就準備好了，心裏更是高興。
“小丫頭，長本事啦，事兒張羅的挺好！”王朗在桌邊坐下，看著一桌子的酒肉，頓時胃口大開，隨意招呼了夥計坐下，分了酒，就自顧自吃了起來，當然還不忘調笑梁琴幾句，自然又是糟了小琴兒一頓白眼。
“哈哈哈，別瞪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嘍！嗯……小丫頭不錯，王叔很滿意，來來來，來叔這兒領賞來。”說著從胸口摸出個精致包裹。
小琴兒歡天喜地的上前接了過來，仿佛忘了剛剛王朗的調笑，一轉眼不知道跑哪兒拆禮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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